【聆听】秦王川，我的王城||作者：袁世军||朗诵：强歌-乡音陇风
诗歌长廊
秦王川，我的王城
作者|| 半砚斋主
前言
我生在秦王川，长在秦王川，活在秦王川，我发誓定要魂归秦王川。
吃秦王川的粮，喝秦王川的水，唯无以回报我深深爱恋的大川，只能以文字来歌咏与礼赞她。我的世界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哪也不往。我爱着这个大川，爱她的荒凉，爱她的坚韧，爱她的厚重，更爱她的贫瘠。
想起秦王川，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痛苦中去认识她喜妻洋洋，也曾埋怨她，但又向她索取。有时候，我发现我根本不配去爱她。但，心跳的力量告诉我，我深爱着她。
年少时，我曾骑自行车从川北到川南，再从川南到川北，屁股被车座磨疼，两腿酸困打颤。但那却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经历，也是大川给我最厚重的礼物伊威肝粉。因为我从她的胸膛穿过，真切地触摸过她那历历清晰的肌肤纹理和岁月沉淀的生命长河。
以前，我从未曾听过昔日的秦王川竟有美丽的“八景”之说。挚友一民得知我在写秦王川的文字，便对我讲述了先辈们眼里的大川美景，这让我重新认识了她，也看到了秦王川的发展与未来，以及她的精神、性格和历史脉络。于是，才有了《秦王川胡进庆，我的王城》。
从网上细查秦王川“八景”，实源自于兰州晚报记者瞿学忠先生名为《百年传世家谱再显秦王川昔日八景》的一篇报道。现摘录部分内容以佐证大川昔日气象——
“记者日前在兰州新区采访时，在西岔镇中川村农民张金春家里见到了这部张氏后人保存了上百年的家谱。家谱中以五言诗的形式详细描募了古老秦王川“南岭横云”、“北山积雪”“东风虎啸”、“西巘马鬃”、“水影流光”、“平沙铺地”、“香分麦笼”、“朝现王城”等八景。”文中有诗两首，同摘以飨读者捡宝贝。
《北山积雪》
北角无梅花，春风曾不到。
雪凝三尺余，郎朗玉山照。
《东风虎啸》
薄暮望秦川，山城花未见。
风来似虎声绵忻，走石飞燕鸣。
秦王川八景之一的“水影流光”早经消失。外地读者或是没有见过“水影流光”的本地人我要飞的更高，免不了被名字所惑。事实上，“水影流光”与水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景致是光照和气化产生的物理现象。本地人叫它“地马子”，意思是从沙地上掠过的小马驹。“水影流光”往往出现在春种后麦子没有发芽或者秋收后地里没有任何阻挡的清晨，经过一夜后的砂石在阳光的照射下，产生水蒸气，上升的热气被流动的风带过，恰好朝阳斜射，远远望去，水影流光，万马奔腾，幻影浮现，气象万千。
“子不嫌母丑”，古训在心。既然是大川的儿子，那就应该有大川一样宽广的胸怀，去接纳所有大川的荣辱和兴衰。
而我的诗句，也正如“水影流光”的地马子一般，是掠过我的王城——秦王川的一缕内心之光。
情怀虽深，文字粗疏，还望读者多多赐教！
遥远的时间
被帐篷关在昨天
蛮荒的大川
倒铺羊皮草不沾
北方的草原
弯刀的长生天
翻越祁连进驻王川
南及金城剑指长安问鼎中原
羌人
古老东方的舞者
集聚川北又显川南
小月氏到来的那个季节
黄土梁峁上
生机盎然
蓝天上放牧云朵
大地上游唱情歌
门阀士族的东晋
与五胡十六国并存
匈奴的铁蹄踏破冰川
鲜卑的吐谷浑催马争战
吐蕃也曾到过这川
北山的雪啊
一眼可见
那里有西夏的王权
山还是那山
川还是那川
风还是那风
天还是那天
羊感激水草
人铭记恩泽
祖母的祖母告诉祖母
这川从古到今就叫秦王川
遥远的时间
被山埋在昨天
滚滚而来的峰浪
在川南横岭回看
挡住游云 拦住飞鸟
十年九旱的大川
缺一条
为友折柳的河岸
离弦的箭追赶野兔
绣着“秦”的旌旗在大川满布
十里无人烟
百里无良田
偌大的川
怎能称得上天心地胆
悲悯的王
梦里神在指点
北斗南移的夜
天河的水要流过
但须借人的一声应喝
“天水来也武状元铁桥三！”
王和臣在帐篷里落座
浩浩荡荡的水声震耳欲聋
王使臣帐外观望
借臣之语成就绿洲的土壤
王问：水来乎？臣答：有声无水！
王急问：水来乎？臣急答：有声无水！
王复急问：水来乎？臣复急答：有声无水！
三声已过水声顿失
王喷血而逝
魂化岭南浮云
长横长恨
祖母对子孙说：这川就叫秦王川
遥远的时间
被门闩关在昨天
盖着砂石的大川
十里不见人烟
狼像今天的流浪狗一样多
到处索食
在圆月之夜
集体吼着魔咒的歌
川里的兔子
夕阳下的地马子
瞬息即逝
它们没有翅膀
就学会了逃跑
它们的牙只尝过奶草的乳汁
却在死亡的边缘发出
蹬鹰的力量
川里的羊
瘦的可怜
三指宽的尾巴上
坠满羊积蛋
它们会为远方的绿
发足狂奔
于是尾巴上的黑蛋
就击打出西班牙爵士的热烈
牧羊人
裹着破旧的衫
黑红的面孔流着汗
川路上羊尿勾出二十一弦
赤足长满老茧
把刺蒺藜踩扁
把石头踢向宫商
在大地上敲出平沙落雁的音符
遥远的时间
被太阳溶进沙石
但磨不去棱角里的坚硬
大川的脊梁撑起荒凉与悲伤
秦王川啊！你怎能化作荒漠？
就算累死
我也要让血和汗
浇灌“压沙保墒”智慧里的坦然
远处的青斑狼
晃悠了一整天
带血槽的利齿
在夜里把羊的喉管刺穿
老人无奈的说
它是土地爷的狗
只能
三天吃一次肉
秋收的季节
被北风斩杀的芨芨草
又长到一人高
坚挺着腰
羽绒上挂满讥笑
干旱和酷寒啊
只能杀死嫩娇
你对川里的人只是能无力的咆哮
和尚头是没芒的麦子
挤出石头缝隙
火辣辣的太阳让它打蔫儿
第二天
又挺直了腰杆
金灿灿的麦粒
在虎啸的吼声里向着东风扬起
一颗颗饱满的活命菩提
遥远的时间
被后人埋入先人的坟墓
川西的十万大山
烈马舞鬃
百里蜿蜒
一口口红色的棺木
被抬进山
先辈的灵常驻山之巅
陪伴他们的
是那漫山的野草野花
三年大旱
枯朽的冒烟
别以为它死了
来一场雨试试
绿油油的山给你一大把
一大把的春天
老黄牛和辘轳结缘
十几丈的井水
咸涩的难以下咽
缸盖上放着一个破碗
舀一碗往下灌
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
秦王川的天
唢呐又一次在西山响起
老人的遗体被托付大地
马鬃山上住满善良和坚毅
月光下的山巅
他们凝视王川
从川北到川南
从川西到川东
都是养活后人的沙砾
遥远的时间
被清凌凌的水漂洗在昨天
秦王川的隐喻
一代一代传递
“一个老汉九十九
拿着烟斗看北斗”
昨夜的风今夜的雨
都没有参透这古老的天机
元顺帝初年
龙王渠修建
明代大兴水利
大通河4渠 77里
清王朝灌溉永登11万亩土地
可与秦王川丝毫没有干系
光绪34年陕甘总督升允
委派
王树中朱仲尊薛立人
赴天祝松山
查看红嘴河
细考黑马圈
欲引水入川
终因“川原深且重，形式殊悬隔。
有如龙门山，神禹凿不得。”望水兴叹
民国29年
南京政府遣专人两次勘测
欲请庄浪河河伯
来川与秦王共坐
不虞天地有意人和不利
“引庄入秦”大梦几许
从1957年至1987年
整整30年
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长成吃十八碗饭的铁汉
永登皋兰两县
派出精壮劳力
“民办公助”“土法上马”“土机并举”
大干特干 人定胜天
人背磨出血泡
驴背磨出老茧
夯杵残缺不全
破篼堆积如山
铁锤被牛劲的胳膊抡圆
铁錾的火星子照亮黑暗
铁掀磨的锃光瓦亮
照瞎婆娘盼夫的眼
打洞穴 熬炸药 开隧洞
衬渠道 砌桥墩 架渡槽
把铁塔黑汉折腾为
驼背老汉
大通河的水
还是没能入川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难道是历史重演？
父亲说：我们能吃饱要牢记一个人
他是“中国政坛最大伯乐”
他是秦王川的恩人
他无数次用温暖之手
抚摸冰冷的“引大入秦”工程
他还说：“这个工程效益很大，我们这一代不干，下一代还是要干的。”
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宋平
这个名字种在了秦王川
这个名字长在了秦王川
这个名字养活了秦王川
1987年某月某日
天祝天堂寺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引大入秦”动工兴建
天堂寺克拉沟
闸
堰
坝
一字排开
大桥飞渡
1994年6月26日总干渠全部贯通
1994年9月26日总干渠试水成功
1994年10月10日总干渠全线通水
那个老人那个叫宋平的老人
为千秋大业
庆典剪彩揭碑
为万代民生
礼赞鼓掌抹泪
我们还应该记住一些数字
它就是国泰民安的镜子
工程总斥资10.65亿人民币
世界银行贷款1.23亿美元
总干渠87公里
隧洞33座
7年工期
灌溉秦王川57.11万亩土地
30万人从此不再受饿忍饥
“一个老汉九十九
拿着烟斗看北斗”
崎岖蜿蜒的干渠
形如北斗
穿行在两省三县的大地
拿烟斗的智者啊
你可曾看见
水影流光旱川涂绿
遥远的时间
被二牛抬杠耕种在昨天
一道道川沙堆起田坝
一块块沃土平正出良田
五十七万亩的水浇地
都被打上“天”字号印记
人们惊呆了，
这个阵势做梦都不敢梦起
春天
老农在肥湿的田里
把希望种下
可秋收以后
他的庄稼最差
拉下面子的老把式
去请教从未种过地的野娃
有人说野娃一亩地打了一千斤麦子
“叔，您来了卖家云！您请坐有人拉屋米。”
野娃的婆娘给种田把式倒了罐罐茶
院子里堆着
三口人两年吃不完的麦子和胡麻
野娃的话
吓得老农半天合不拢嘴巴
眉头拧成疙瘩
一亩地怎能下六十斤的籽种？
第二年 老农狠着心 闭着眼
黑乎乎地把野娃的话种在地下
绿油油的麦苗
直屡屡的秆
香喷喷的絮花
沉甸甸的穗
金灿灿的麦粒高出仓沿
喜滋滋的老农自语自言：5亩新沙地也抵不过1亩水浇地的产量啊！
遥远的时间
被一湖碧水映照在今天
川不再荒凉
城不再寂寞
潋滟的光里锦鳞穿梭
湖边的芦苇是新来的客
不曾见过鱼戏的先祖们啊！
请在湖面凌波微步
子牙渭水钓出大周的史册
那垂直的鱼钩不是为鱼而设
那是《封神榜》上的使命之歌
一页翻去秦风汉月
一嗓子吼出新的世界
把昨日的荒凉一笔勾过
就算在冰封的季节
也要学一学柳公的独钓江雪
谁曾想
乱石铺地的大川
会出现碧水垂线
谁曾想
倒铺羊皮草不沾
会绽放万亩花田
听一曲《渔樵问答》
绘一幅《渔庄秋霁》
夕阳把七彩铺在湖面
水鸟窃听了琴瑟和鸣的低语
羽毛抖落羞涩的记忆
晚风弄泊舟
钓竿垂寂静
静坐柳堤的钓者
禅浴中
铅华尽洗 凡心澄澈
遥远的时间
被海市蜃楼证实在今天
秦王川有了水
人也有了灵性
秦王川的人有了灵性
大川就愈加灵性
曾经幻境里的王城
变成了现实中的新城
请不要再说大川里有鬼城
道听途说的流言只能是暂时抹黑
千百年蓄积的悲壮
化翅高翔
我的川
在飞
我的川
载着灵魂 载着王城在飞
川南绿湖
川北沃土
川西航飞
川东获智
不信？来吧我做你的导游
把我的川
把我的王城
把我的故乡
坦露给你
用你多维的眼光
仔细打量
时间
老去了帐篷老去了羌女
老去了门闩老去了祖父
老去了麦田老去了铁汉
可时间老不去川里的
芨芨草棱角石野山柴
时间更老不去
刚毅的乐观
悲悯的坚强
感恩的赤诚
这就是秦王川
我的川
我的王城
王川啊！我为您敬酒
敬一杯
老而弥香的琼浆
敬一杯
子孙新醅的佳酿
王川塞林木啊！我为您敬酒
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朝阳
王川啊！我为您敬酒
一杯敬苦难
一杯敬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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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袁世军（半砚斋主），现任职于兰州新区袁世军诊所。出身于中医世家，文医同参，崇德尚文，诚笃重义，兴趣广博，尤在篆刻、根雕上颇有建树，作品多次在全国书画展中获奖。2016年获甘肃省“百姓学习之星”。
朗诵: 强歌，甘肃省普通话测试员、庆阳市语言文字工作者委员会委员，朗诵爱好者、庆阳本土方言推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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