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坚【临朐微刊】窦坦凤：那些有灵魂的树-玩转临朐
吴幼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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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灵魂的树
作者|窦坦凤
姐姐家那儿去年开始拆迁，房子倒出来了，地也被征了，只好把地里栽的樱桃树核桃树都卖掉，她们那里的地一大片一大片地连在一起，家家户户几乎都栽了各种果树。因为一村子的人都急着把树卖掉，所以买树的人出的价钱很低——有的是货源，就出这价钱，你爱卖不卖。姐姐家的树卖了一半，天渐渐冷了，地里上了冻，再说价钱也不好，姐姐姐夫就商量着明年春天再卖吧。
到了今年春天，转眼已是万物复苏，连最懒的树都蠢蠢欲动，准备迎接春风的爱抚，姐姐家的树却有十几棵没有动静，看看邻居家的，也有些没发芽的，大家都觉得奇怪，往年都长得好好的，也开花也结果，今年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呢？
买树的人又来了，他仍然出极低的价钱，大家就抱怨说：“你出的价钱那么低，今年不知为什么又死了这么多，这可更亏本儿了。”买树的人说：“去年劝你们卖，你们舍不得，看看，今年这些胆小的树，看到旁边的树被挖走了，一棵棵都吓死了吧。”大家都觉得好笑，说树又不是活物，怎么会吓死了呢？买树的人一本正经地说：“你不信看看那些死了的树，都是边上挖开了的，离得远的死的很少。”大家前后左右地看看，果然不出所料，离开挖的地方越近的死得越多，离得远的都安然无恙。
这么说来，树是有思想有灵魂的喽！我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完美理想的答案的。前些年我家栽了几棵山楂树，密密匝匝枝条长得特别茂盛，结山楂却了了。于是请邻居的果农大爷指教，大爷瞅瞅我家的树，笑了：“像你们这么管理，要是结又大又多的山楂，那才怪呢！”他拿起剪子在山楂树上剪枝，一边剪一边科普种树常识，他说果树和人一样，一味任性是不行的，只会徒长无用的枝叶，即使加上再多的水肥也结不出理想的果子，这必须剪枝，而且最好年年都适当剪一剪。他说我家的树光剪还不行，还需用锯子锯掉那些很粗但多余的枝干，这样才能保证果实的质量。我一听大爷的话就对他说：“你干脆可劲儿给我们剪一剪，留下三两根主干，我们这两年就不用再剪了。”“一听你就是外行啊”，大爷说，“剪枝也要有分寸，你要是剪得过了火，树会不高兴，就被气死了，物极必反嘛。”听听，剪个果树还有这么多道道，木头疙瘩还有这么大的脾气，看来那些树果然是有灵性的了。
既然这样，姐姐家那些树肯定知道“人挪活树挪死”这句话吧？我想象当挖掘机无情地挖走那些卖掉的树时，它们的兄弟姐妹一定是在旁边战战兢兢、惊恐不已。到了没有月亮的晚上，它们有没有在黑暗中痛哭流涕地窃窃私语，担心着不可预知的未来？日复一日的寒冷和煎熬，让那些胆小的树失去了信心，它们在冷酷的冬天里死去了。这是多么悲伤的故事！
我喜欢树，喜欢那种类繁多、形态各异的树。它们要么开花，要么结果，要么为人类提供木材，要么绿化着山川大地，没有一棵树是毫无用处的。春风里的玉兰就是那矜持端庄的大家闺秀，那些开的泼泼洒洒的朵朵樱花简直是天真烂漫的女孩，茶花的脱俗，桂花的浓香，梅花的高洁，一年四季，都有花树在炫耀着灿烂的生命芳华。
花树固然美不胜收，果树更令人起敬。当春华散尽，炎夏来临，每一颗果树都在默默地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历经生命的风霜雪雨，当果实终于成熟，它们毫无怨言地把一生所爱馈赠给生灵万物。还有那钢铁长城般的防护林，战士一样的岩松，戈壁滩的守卫者胡杨，这些令人敬畏的生命，对抗着风雨，护佑着人类，映衬着蓝天白云，托举着每一个酸甜苦辣的日子。
树啊树，人类从生到死都在依赖着你，伤害着你，你以自己的宽容沉默、淡定执着深情地陪伴着春夏秋冬，山川日月，哪里有了树，哪里就有希望，哪里就有勃勃生机。可是在现代化的今天，城市也好、乡村也好，土地上长的最多的不是亲亲的庄稼，不是有感情的树，而是钢筋水泥的高楼。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虔诚地膜拜每一棵平凡而伟大的、有灵魂的树！
图片/网络
窦坦凤，小学语文教师，任职于嵩山小学。爱孩子，爱读书，希望每个自己教过的学生长大后，都会认为遇到自己是一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