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坚【书理画论】魏碑——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2018年第1期)-书法报·书画天地_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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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幼坚【书理画论】魏碑——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2018年第1期)-书法报·书画天地

吴幼坚【书理画论】

魏碑——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
□刘志强
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适应社会意识需要的佛道之学勃然兴盛。佛道的宣传方法是以写经为一大功德。尤其佛学,凡新建寺塔、塑造佛像,必延聘文学之士,撰写文章以记其事。或凿石以作碑碣,或就天然岩壁摩崖镌刻。一时间,从汉代风行的立碑时尚,转向佛学的建寺造塔、立碑刻石。四海之内虽战乱不止,造像祈求长生的心理却更加炽烈,刻石佛记文字漫山遍谷,不下数千万,魏碑应运而生。清代曾有人统计称,当时碑碣不下九万六千三百六十之数。其实,据史籍考证,这个数还只是保留统计,并非当时规模。《洛阳伽蓝记》及《唐国史补》中载,唐代以前的碑碣留存超过九万之数一倍还多。据史载,魏晋三国时期,曹操有感于汉代立碑之盛祸国殃民,专门下过禁碑令,禁碑令中说:碑碣“妄媚死者,增长虚伪,而浪费资财,为害甚烈”,当时屡有禁止立碑的举措,到晋代也一再禁碑。所以,这一时期的南方碑碣留存较少,史书记载的数百种,后世仅余数十碑。王羲之等人的书法刻石也因此很少。许多碑碣被当作建筑材料,用于筑城备战、修路架桥等大规模的土木工程。然而,这种情况因为战争难以持续,加上汉代以来风气已成,或颂官吏功德,或记祖父生平,或尚道好佛以博虚荣,已成社会习性风尚。北方地区在晋代南渡之后,政令所不能及,自然碑帖盛行;南方在魏三国时期,也非曹氏可约束,当然也一度兴盛。到了南北朝时,北方拓跋氏建魏,一统黄河流域,前后一百五十年,尊佛尚道,从行政上给予刻立碑碣极大鼓励,一度佛寺遍天下,碑碣无数。纵括六朝,佛学给书法提供了艺术、开放、宽松的氛围和发展空间,形成了一种与汉以前民风朴实、经济较落后截然不同的社会文化氛围。《龙门二十品》等许多刻石书法由此而起,为魏碑书法和楷、行、草的纸绢书写营造了非常有利的社会大背景。
费声骞《古代碑帖鉴赏》称,魏碑是南北朝时期北朝的碑碣、摩崖、造像、墓志铭等石刻文字的总称,其中尤以北魏的书法水平为高,风格多样,朴拙险峻,舒畅流丽。极有名的如《郑文公碑》《张猛龙碑》《高贞碑》《元怀墓志》及《张玄墓志》,已开隋、唐楷书法则的先河。清代中期倡导“尊碑抑帖”,冲破“馆阁体”的束缚,碑学兴起,书风为之一变。魏碑上承汉隶传统,下启唐楷新风,为现代汉字的结体、笔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元结是唐代著名文学家,罢官后居于浯溪,溪边山岩峰峦叠障,石壁嶙峋,《中兴颂》就刻在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壁上。此文记平安禄山之乱,颂唐中兴之事。此刻石书风磊落奇伟,石质坚硬,经千年尚保存完整。《集古录》称赞此摩崖刻石“书字尤奇伟而文辞古雅”。董逌《广川书跋》卷八:《中兴颂》刻永州浯溪上,斲其崖石书之,刺史元结撰,结以能文,卓然振起衰陋,自以老于文学,故颂国之中兴,颂成,乞书颜太师,太师以书名时,而此尤瑰玮,故世贵之。今数百年,藓封莓固,远望云烟外,至者仰而玩之,其亦天下之伟观者耶!尝谓唐之文敝极矣,结以古学为天下倡首,芟擢蓬艾,奋然拔出数百年外,故其言危苦险绝,略无时习态,气质奇古,踔厉自将。尝曰“山仓然一形,水泠然一色”,大抵以简洁为主。韩退之评其文谓以所能鸣者,余谓唐之古文,自结始,至愈而后大成也。董逌《广川书跋》之《延陵墓字》曰:“墓字,便变化开合,如虎如龙,劲力豪爽,风行雨集。”《砥柱铭》:“其字因山势鑱凿,就其洼平,随多少置字,故不成行序,宛转索于嵚崎间以摩,故石虽存而颇难得,世知贵之。”
中国从曹魏至元魏时代,社会风气基本上是守质朴、崇剽悍,比较粗犷豪放。北朝时期盛行的北碑书体风格,它继承了汉隶的笔法,结体谨严,笔势厚重,沉稳大方,雄健挺拔。魏碑总体来看,有刀刻之趣、附体随型之趣和自由之趣等三种趣味。在书写者之外,有与人、与大自然碰撞出的意外之意趣。刀刻之趣,一个书写者的字,用不同的刻匠,达到的效果绝对不一样,正如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树叶一样。附体随型之趣,是所选择的石壁,因为条件限制,刻写字的大小多少,书丹者或镌刻者,都要根据地势而附体随型。自由之趣,书写、镌刻都可以不受时间限制,可以修改、涂抹,以至完美无缺,都有反复的过程,任其自由下去。因此,康有为在其《广艺舟双楫》中称魏碑:“北碑莫盛于魏,莫被于魏。”“凡魏碑,随取一家,皆足成体;尽合诸家,则为具美。”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是魏碑的魅力所在。有《论魏碑》为证:字字摩崖绿树阴,千年楷则自流淫。天人合一非人力,点化青山碣石金。
一、魏碑是魏晋风度的一个缩影
魏晋名士用自己的诗文书画等外化行为使自己的人生艺术化,具体表现为魏晋风度不同常人的放旷、真率与智慧。多反映政治、宗教、文化等等以服务统治阶层的魏碑,主要有造像记、碑碣、摩崖、墓志铭等四大类来体现名士的风度。既然是社会高层的石刻,自然由当时知名的文章大师撰写碑文,然后由书法大家书写在纸上,再由文字刻匠募刻在石上。当然,古时候没有专门的书法家,他们往往既能写文章又能写字,二者由一人承担。还有三合一的,文稿、书写、刻石由一人完成。《元人书论》:“古之书家莫不能刻,谓之‘书刀’,后乃用以书丹入石。予尝行金、焦间,见米南宫题诗崖壁,锋势飞动,遗老云皆其所自凿。”
几千年的书法史上,留存下来的两座高峰,一是“二王”系统,另一个就是魏碑系统。能与“二王”媲美的魏碑,有款落书写者人名的占少数,众多的是没有名字的无名氏。那么试问,书写魏碑的书法家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娟娟发屋”那样不登大雅之堂的随手字吗?显然,不是这样。无论是现场观摩魏碑,还是欣赏其摹本,我们都能感受到从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三分稚拙和七分天然。魏碑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之际(493年),之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宋等朝代400余年,共有2800余块碑刻题记的石窟遗存。这些碑刻题记,虽然朝代变了,但工匠精神和造像、文字品质并没有变。历经几百年,集中反映在《龙门二十品》中。这些造像记中的功德主多是北魏的王公贵族、高级官吏和有道高僧。他们或为孝文帝歌功颂德或为祈富禳灾而开龛造像。
费声骞《古代碑帖鉴赏》载有:“《孙秋生、刘起祖二百人等造像记》(502年)、《始平公造像记》(498年)、《北海王元详造像记》(498年)、《北海王国太妃高为亡孙保造像记》(年月不详,或于北魏太和、景明)、《牛橛造像记》(公元495年)、《一弗造像题记》(496年)、《司马解伯达造像记》(477年-499年间)、《杨大眼造像记》(506年)、《魏灵藏造像记》(506年)、《郑长猷造像记》(501年)、《惠感造像记》(502年)、《贺兰汗造像记》(502年)、《高树造像记》(502年)、《比丘法生造像记》(公元503年)、《太妃侯造像记》(503年)、《元燮造像记》(507年)、《慈香造像记》(520年)、《比丘道匠造像记》(年月不详)、《马振拜造像记》(503年)、《齐郡王元佑造像记》(517年)。书风古拙、天然率真、多姿多彩,为北魏造像刻字的代表作。”内容一般是表达造像者祈福消灾的。这些魏碑上承汉隶,下开唐楷,兼有隶楷两体之神韵。其中十九品在古阳洞,一品在慈香窟。它的书法艺术是在汉隶和晋楷的基础上发展演化,从而形成了端庄大方、刚健质朴,既兼隶书格调,又孕楷书因素的独特风格,是北魏时期书法艺术的精华之作、“魏碑”体的代表。我们所看到的褚遂良所书的《伊阙佛龛之碑》,则是初唐楷书艺术的典范。
我们选取早时的《始平公造像记》分析。此碑用笔拙实浑厚,棱角毕现,刀锋笔锋合一难分,可谓方笔之极轨。虽有界格为限,但字之大小欹正并不受拘束,极意肆宕。就每字观之,雄峻伟茂,气豪神强。然就整体观之,则又朴雅秀整。这种个体与整体有不同观感的妙处,应该是艺术上值得探索的重要课题。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列为“能品上”,并云:“遍临诸品,终于《始平公》极意疏荡,骨格成,体形定,得其势雄力厚,一生无靡弱之病。”杨守敬《平碑记》云:“《始平公》以宽博胜。”
既然是书丹上石,书法家书写时,就有反复书写、自我修正的空间。无论是自己书写,还是别人刻石,皆有反复的过程。近代书法大家、一代伟人毛泽东,在题写《人民邮电报》时,书写了三幅字,报社经过嫁接,将三幅字整合在一块,成了几十年来《人民邮电报》的报头。说明重复翻刻的字迹,无需一气呵成,在未刻成之前,还有更改商榷的余地。如今我们看到的魏碑刻石,虽非人工故意,不留痕迹,但我们可以猜测,序言、尺牍、册页、题跋,以及条幅等等,是否重新书写或是涂改,其本来面目一览无余。石刻就不一样,可以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推敲,不好的就不上石,直至写好后为止。书法家可以像领袖毛泽东那样,提供几幅作品,进行优选,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观众面前。古代立碑刻石,非常严肃,为了保证书法水平,书法家不得不提供几套模板。笔者曾有过书写上石的经历,我的一个亲戚去世了,当时立碑,刻匠在石碑上画上格子,我则一笔一画将碑文填写上去,写错了或不好看时,刻匠说,不要紧,擦掉再写。守候刻匠上石时我看他作业,有的是按照原来的字迹镌刻,有的则或缩小或放大笔画。每个字,都是以最好的状态出现。碑石刻成后,已超出了我平时的书写水平,但有游离法外的神韵。当然,我们在欣赏魏碑时,有状如算盘珠样的感觉,个个独立,相互穿插揖让较少,这是刻石的不足。有《论龙门二十品》为证:逝者如斯百世英,兴碑写传没泥坑。为书作嫁逍遥客,道是无名却有名。
二、魏碑是刀工艺人再创造的无意之作
摩崖刻匠最早载于古文献《巴协》中,有当时藏王赤德祖赞从尼泊尔请来工匠和雕刻师的资料。据说,位于药王山东面半山腰的查拉鲁甫石窟,就是为吐蕃时期松赞干布的茹雍妃子所建。“茹雍妃在查拉鲁甫雕刻大梵天等佛像,当时盐价已上涨了八十倍之多,工匠雕刻时每产生一升的岩粉,其报酬即是给盐一升,在岩壁上雕凿出石窟经堂等等,历时十三年完成”。文字刻石则早于唐代初年,在天兴(今凤翔)三峙原发现了10个鼓形石,上面各刻着四言诗一首,共六百多字,人们称它为“石鼓文”。石鼓文的发现引起了唐代文人的极大兴趣,很多人都进行了研究,杜甫、韩愈、韦应物等人作诗题咏。其拓片也流传于世,为历代所珍视。因为诗的内容主要写秦国国君的游猎活动,所以也称为“猎碣”。石鼓文是中国最早的石刻文字,书体为秦大篆,历代评价甚高。它结构和谐,隽美秀丽,被视为大篆“经典”之极品。
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相比墨迹而言,魏碑是作品的二次创作、再创作,书写者书法水平固然重要,但作品成型后,刻字匠的作用却不可小觑。章太炎《论碑版法帖》:“斯乃讨论之失,不关传刻之非,但论字佳,不问谁手可也。”我们从当今范曾先生给许世友将军书写的碑文来看,二十年间,基本看不清字迹了,说明深度不够。再比如,我们到四川成都杜甫草堂杜甫诗意画廊,看名人所题写的名作真是好极了,但仔细揣摩,其不足之处在于刻字上出了毛病。其笔画太平,没有表现出力透纸背的力度美。还有,笔画把握不准,给作品带来了硬伤。这些问题,则是刻字匠的功夫所致。说到魏碑刻字,虽然书法家没有名字,但却被千年以后的我们追捧,我认为刻字匠功不可没,造像在这个时期达到极致,无形中给刻字者也带来挑战。立碑刻石是国之大事,尽管与钟鼎石鼓国之重器相较稍弱,但也是用来为当时朝代歌功颂德的,至少也是王公大臣之类的高官盛举。造像需要有资质的名匠,刻字当然也是如此。我认为刻字有三种情况值得推敲:第一种是忠实于原书作的原貌。章太炎《论碑版法帖》:“《晋书》称戴逵以鸡卵溲汁白瓦屑作《郑玄碑》,是乃以白代丹,书之于石,若有纸背钩摹之术,则无以是也。”古时候没有现代印刷、照相等技术,忠实于原貌的只在较小的造像记、碑碣、墓志铭上,摩崖不可能原汁原味地照搬。一般采取我们初学写字的幼童一样的双钩的办法,第一道工序将原碑文一模一样地真实准确书丹、描红在碑石上,第二道工序再一笔一画镌刻上石。第二种是带有个人纠正之习气。刻字是二次再创作的过程,不可能一笔不走样地镌刻下去,即使笔者自己镌刻也做不到。这个问题,首先是刻匠带有个人镌刻笔画成熟的习气。我们看柳公权的楷书,笔笔如刀削一般,假如做到这样,书写速度自然放慢。过去,我们看到有人学柳体,想真切走近柳公权,一日半天,写不了几个字。那种刻苦,那种笔法,叫我至今难忘。想当年,“身正则心正,心正则笔正,笔正则字正”的柳公权,面对繁杂的公务,假如一日半天弄不了几个字,皇帝炒他鱿鱼不知他该如何兴叹,也不会有后来的笔谏史实流传了。所以,我们看到古人的刻碑,他们在拐弯处,刻意追求笔法的苍劲有力,十分讲究棱角,就是刀刻使然,以至形成后来的宋体字,那是后话,不在此文探讨之内。第三种是不太理解原书写者笔画的意图,凭空想象自由发挥。这种情况,是没有书法功底的专门刻字匠。夸张变形的笔画不乏例子,今人学写魏碑,往往不懂魏碑的正大粗犷,而深受刻匠的影响剑走偏锋,专门寻求刺激的笔画,哗众取宠,障人眼目,实不可取。有《论造像刻字》为证:面朝峭壁背朝天,一字不工凿万千。乐意为书欣布局,恭奉老佛阅千年。
三、魏碑凸显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
章太炎在《论碑版法帖》中言:“石刻虽真,去时积远,刓弊随之。昔欧阳询观索靖碑,留之不去,斯由载祀未遥,锋颖无失,故观之足以会悟也。”我们所见的魏碑,因时代久远,除了极少数埋于地下,免遭自然、人为等侵蚀外,大多经受过雨淋风化、天灾人祸等影响而残缺、磨损。我们今天的篆刻家刻印,为了追求古朴自然之趣特意将刻好的印章,扔在地上摔打几下,以图制造一种古久感。流传下来的甲骨文、钟鼎彝器,它们锈蚀、残破皆是“无意于佳乃佳”的范例。
我的理解是,魏碑有与自然和谐相处之魅力,体现在消除烟火气、匠气和自然之气上。所谓烟火气,就是书写者在上石之前的底稿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欲与天公试比高”“非到长城非好汉”的英雄气概。作为一个书写者,不管是否留名,刻意求工,人之常情。树碑立传,千古之事,哪能轻率而为呢。书法与长期养成的技能有关,与一时的激情有关,但与书写多次好像不搭调。搞书法的人都有此体会,越写越不如最先的那一幅,即使书圣王羲之也不能免。他在曲水流觞之后,激情为之的《兰亭集序》初稿,据说此后书写无数次,没有一幅超过这幅不满意的涂改初稿。书写碑文时,一般人均有书写几遍的,后将其中认为不协调的字重写。这样就会成为一篇碑文,犹如算盘珠般个个独立,缺乏一气呵成的精气神。假如,将世界上最好的五官、四肢组合成美女,即眼睛是欧洲的,头发是美洲的,肤色是东方的,脸蛋是非洲的,进行组合成一个完人,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娶她做老婆。
所谓匠气,就是刻匠在刻字过程中所惯用的手法,不管书写者以何种字体,笔画如何变化,皆以不变应万变,千篇一律自我刀工斧正。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写的是隶书还是初楷,是方笔还是圆法,藏锋护尾,都惯用我的棱角代之,刻出自我棱角分明的效果来。有棱有角,的确给人感觉到笔力不到的奇效,如果圆卜隆冬,臃肿无力,谁也不会找你刻字。久而久之,所以匠气在刻匠中自然而生。尤其是那些老的刻匠习气更重。不符合自己的笔法,删繁就简,枝叶茂密的都成了一色的三秋树。的确,碑文是极严肃的一方净土,枝丫八叉的,是对逝者极大的侮辱。所以,书写者也不在场,只能任由刻字匠尽情发挥。
再说自然之气油然而生问题。自然界是最伟大的美术师,走进我们祖国秀美的山河,无不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画画的要写生,就是要到自然的风景中寻找美的素材,收入画幅。魏碑石刻,虽是人为的产物,但受大自然的改造,失去了完整,得到了质朴。维纳斯如果不断臂,就不会这么被人当作美的化身而如此崇拜。
此处自然之力,我以宽泛的概念,着重探讨四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石质自然之理的变化。比如碑石,要么纪念先祖,要么记录某些重大事件,还有一部分则是书法作品。然而,不管处于哪一种原因,都是希望所刻石碑能长期保存的,从这个角度讲,变质岩硬度较小,容易被侵蚀风化,不利于长久保存。太硬的岩石,如岩浆岩,不利于加工成碑面,同时刻字的难度较大,影响效率。综合起来,沉积岩比较合适,所以古代刻碑的石头以沉积岩为主,包括页岩和青石。不管硬度如何,石头总归有其自然之理,在凿开、打磨等过程中随其纹路,有所震动,因而将会有所变化。第二,大自然的外力使然。风雨雪霜雷电自然条件下,任何东西都会受其影响而改变。第三,捶拓等人为的磨损。因为历代拖拓成风,对地上的或出土的墓碑造成了影响。近年来西安碑林等文物保护单位只好采取措施,以至我们只能隔着玻璃看。第四,历史上变革的损坏。战争破坏尤为严重,外敌入侵,国内战争,以及“文革”等的人为破坏。魏碑与其他文物一样,没能幸免。
透过刀锋看笔锋。魏晋名士以率性率真的人性来品味玄趣,由此生发出一种由外知内、以形显神的美学观念,这使他们开始转向对自然山水的热爱与探究,以空灵之心审视山水自然的大道之美。正是这种超越形的束缚的情怀,使自然山水被赋予了人性化的灵性与无穷的玄趣。最后,由《论摩崖大字》作为持论的结尾:春阳读字慕为私,阅史夏莺不忍辞。潦草秋风斯所致,雪花展纸正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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